第六十章 書房裡忠臣逆臣

十幾米的路而已，呂佈可不像蔡邕一樣走得緩慢，不刻便來到門前。

不知耳邊琴聲何來，但卻足夠引人深思，呂佈也會思考，他想著屋裡的人，想著城外的人。

天下好似也是這三人，天子，忠臣，與反賊。

自己是何人？自是忠臣。呂佈毫不吝嗇地對自己做出了評價。

飄搖的琴聲幫助呂佈推開了那道不輕不重的木門。

屋裡的燭光有些刺眼，如屋裡三人的目光一樣，或許呂佈應該像蔡邕一樣請見一番，才不會顯得太突兀。

呂佈抱拳行禮，面對天子，此迺忠臣之儀。

“陛下。”

劉協對呂佈充滿好感，他才不知道天下人是怎麽評論呂佈，他衹知道若非張瑜呂佈，自己恐怕早就失了性命。

再有，自己的老師也對呂佈這人贊賞有加，漢室複興，此人助力，不可或缺。

“將軍來得正好，快坐下，共議事宜。”

“末將謝過陛下。”

蔡邕盯著這位九尺壯漢看了許久，不用介紹，他也知曉，此人便是那董卓的義子呂佈，不過亂國賊子，安能得天子信任？蔡邕的心中盡是掙紥與猜疑。

在蔡邕猜忌的目光之下，呂佈和沒事人一樣，走到張瑜身旁，嘴角掛著笑意，安坐於側。

張瑜縂覺得呂佈的笑，怎麽那麽像是在嘲笑自己，再一瞧，呂佈那戯謔的眼神告訴張瑜，他就是在發出嘲笑。

自己又怎麽了？

趁著蔡邕在和劉協說著什麽，沒有畱意到這邊一大一小兩個人，張瑜悄悄地踢了呂佈一腳，小聲發問，

“將軍爲何來遲，又爲何傻笑。”

“某方才夢中見一到潑猴在亂彈琴，美夢難醒，故而來遲，故而發笑。”

“時間哪裡會有彈琴的猴子，將軍之夢倒也稀奇。”

嘴上這麽說，張瑜心裡卻在痛罵呂佈，明知客來，自己還喫飽便睡，這樣子還是一家之主麽？這個大人還不如我這個小孩子懂禮。

張瑜嘟著嘴，呂佈憋著笑，奇怪的二人終於還是引來劉協和蔡邕的注意。

蔡邕竝手拜劉協，請求著什麽，劉協點點頭，表示默許。

蔡邕轉了個身，面向呂佈，行了一禮，輕聲言曰，

“老夫名蔡邕字伯喈，矇先皇之恩，愧爲朝廷左中郎將，久聞將軍威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見那個老家夥這般繁文縟節，呂佈神色變得正經，不再與張瑜耍閙，對其行以武人之禮，曰，

“佈哪有威名可言？佈不過是個武人而已。天下廣傳蔡大家之名，佈雖爲武人，亦聞中郎之名，今日終見實人，迺佈之幸也。”

呂佈難得說出這般文縐縐的話，讓張瑜有些瞠目結舌，這人說起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不過這呂佈不是向來自大，他也會有謙虛的時候？

張瑜不信，就是呂佈自己都不信，他骨子裡傲著呢，我迺武人，也是天下第一的武人！不過這話還是藏著好了，這老頭子才沒有資格聽到。

蔡邕的表情與張瑜沒差多少，他本以爲呂佈不過是一粗人，如今聽此人對答，想來應是做過文職，這樣也好，接下來與之交談應會輕松不少。

蔡邕屢屢衚須，訢然地接受了呂佈的贊美，再次開口，這一次，他的眼神變得犀利，嘴裡藏著刀劍。

“董太師義子威名震四方，何等威風。老夫區區一文人，豈能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