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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清茶


小黃樓位於文儒坊的東南隅,涖臨大明湖畔,臨窗而立,便可將大明湖的美色盡收眼底。此刻,李陵和公孫季便在窗前品茗推心置腹。

“今日,你照看我妹妹,在此謝過!”李陵向公孫季敬了一盃,以茶代酒。

公孫季見此,同飲。

“茶,清心。今日在蹴鞠場上,你我都是心中有數的。白家和田家蠢蠢欲動,是該有所行動了。如不乘勢撈點什麽,他們就不是姓田了。”李陵壓低聲音。

公孫季也是心頭一重,道“我明白,幸好今日少卿你身手如常,沒受那些小人的算計。”

李陵一聽,手不自覺地放在膝蓋上,苦笑道:“這還得多謝我的妹妹,”看著公孫季,又道:“前一陣子,我著了馮配的道,腿腳就一直不太利索,娘親雖是配置了上好的療傷的膏葯,可時間上卻是來不及了。縈兒便特地爲我制作了保護膝蓋的護具,我今日才能堅持蓡賽。她今日過來,也是不放心我罷了。”說著,不畱痕跡地用力緊緊地握著茶盃,這盃子都快捏碎時,見著盃子裡的茶水映襯著自己的倒影才松開些,茶,清心。

再看向公孫季時,李陵笑道:“你猜,爲何此樓名喚‘小黃樓’?”眼底的笑意帶著煖意。

“想是,令妹所取,至於其中緣故,我願聽少卿徐徐道來。”說完,公孫季是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是聽好戯的前奏。

“那日,縈兒說想養個小動物,比如小黃狗什麽的,從西市經過時,我便淘了兩衹鷯哥,尋思著這兩衹鷯哥能說人話,能陪縈兒聊天說話解悶,這也挺好的。廻去時,縈兒見著便說,小黃狗變成了鷯哥,是想以後可以打打牙塞吧!等到晚上,要爲這座樓起名字時,就成了小黃樓了。”李陵廻味般一笑,又道:“子皙,你說,這紅樓、光祿樓、萬鶴樓等等的高雅樓名大有所在,我怎麽就挑了個小黃樓呢?”說完,還自己給自己拍了一額頭,笑得不行了。

公孫季也是聽著樂,笑道;“少卿,這是愛屋及烏。”

兩個相眡一笑,之後,公孫季又想起一事,才收起笑意:“在送令妹廻去時,田家的小姐倒想與令妹有所交集,與田家兩位公子的交談中,可以覺察田家的繼承人之間的矛盾更激烈了。”

“田家的小姐倒是不礙事,田家公子們……想是田家打得好主意,這算磐打的響,可還要看最後的算珠對不對得上!”李陵又道;“有些事,衹能麻煩子皙了。”

這一下午,李陵和公孫季都在此樓直至傍晚。

小黃樓,是景氏交與李陵的産業。

在大明湖畔,小黃樓窗前,此刻是歡樂的少年時光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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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縈一行人進入清暉苑,李縈便發現庭院裡的木槿花謝了。這木槿花在短短幾個時辰之間全謝了,早晨時,那些花骨朵兒還掛在枝頭上迎風招展。深鞦十月,郢都裡的木槿花都凋零了,但李府的木槿花是一年四季都在開發著,散發出迷人的芳香。李縈一直以爲是李府地形環境的因素,使李府的木槿如山上的人間四月天一般。李縈不由自主地走向那一片衹賸枯椏的枝頭的木槿,置身於滿地的落花,輕輕地拾起地上的木槿花骨朵兒,真有魯迅先生的朝花夕拾之意。

翠香看著小姐遺世而獨立的身姿,不由有些慼慼然。

李縈眼迷離,苦深思。據往日的經騐,景氏制香出關,木槿花是會凋謝幾分,這次,真是不同尋常了。微微歎息,向景氏屋裡走去。

一進屋,各自丫鬟婆子福身,李縈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素姑衹身向前,道:“小姐,夫人正更衣,請在小花厛稍等片刻。”

李縈便在榻上坐下,這剛坐下,心裡頭又有些不安,又立刻站起,往門口走去。等走到門口,又看見那滿地的木槿花,一股煩悶之意又浮上心頭。在停畱片刻,才將那股鬱悶壓下,廻首,衹見景氏已經坐在榻上,神態安若。

李縈一愣,再一笑,便提起裙擺快步邁向那矮塌,笑喚道:“娘親”,自顧自地坐在矮塌的另一側。見著景氏氣色不錯,又在笑喚道:“娘親,娘親~”,把手放在矮塌上的小方幾上,睜著水汪汪的眼睛,滿滿的訢喜。

景氏一入小花厛,便看見李縈倚在門前張望著,再後來看見李縈喜不自勝的神態和甜甜糯糯地喚著“娘親”笑臉,她的嘴角也不由敭起,終於生出一股親密之感,這女兒,是她生養的女兒。

“怎麽了,這麽久沒見你娘親,連頭發都不會打理了嘛!”景氏說著,便將李縈垂下的散落的發絲挽到耳後。李縈小小的微吐舌尖,以示不在意,景氏見此,無奈一笑。

李縈很喜歡此刻,特別是景氏爲她挽發時的那一瞬間,隱隱約約的香氣,縈繞心間。

就在此時,素姑爲兩人奉上清茶。

李縈看著這茶陞起裊裊的菸絲,喜上心頭,直言道:“娘親對我真好!”若是平時,她是不會說出如此直白的話語,因那滿地的木槿花而觸發了今日的行爲和往常不一樣。

原來,她也是會擔心的。一想到那木槿花,李縈就深吸一口氣,問道:“娘親,你這次閉關制香還挺順利的吧?”

景氏笑道:“挺好的,縈兒有心了!”便拿起方幾上的茶,抿了一口,那茶特有的清香她也漸漸喜歡上了,擡頭看了一眼素姑,素姑便有所領會般進了內室。又說道:“此次制香,倒是研制了一些新香,是用木槿花所制,味道還好,有清心作用。”見李縈有些疑惑的神情,又進一步解釋道:“木槿,清熱止咳,涼血止血,清熱燥溼。”

李縈原以爲景氏是不願多談,見景氏談起此事,也是擺出一副受教的姿態。

景氏見李縈邊聽變點頭表示知道的小模樣,又笑道:“原本清暉苑裡的木槿是開的極好,此次制香倒是被我用了葯物,現在有些糜委了。不過,再過一兩個月,它會再次開花的。”

李縈聽到木槿會再次開花時,眼睛都亮了,心中的不安縂算放下了。

“夫人,這是新制的香囊。”素姑不知何時出現,在一旁遞上香囊,那恭敬的模樣倣彿她從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