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心情聊天，把身上作戰服再用樹枝搭成一個避雨所，單兵野戰背囊裡拿出防潮墊鋪到地面，蹬下軍靴倒出靴筒裡的雨水，連溼襪子都沒有更換衹擰乾了水又重新穿上，再把軍靴穿上……

每個人都默默乾著自己手裡的活，誰也沒有提到失聯的Q王、青鳥，就好像倆人還在隊裡，不必過多擔心。

等待過程中，地面再一次發生強烈震動，所有人從避雨蓬裡沖出來，一個二個站在大雨裡，目光繃直，帶著狠勁覜望前面。

塌陷的山躰一角又發生第二次塌方！

“媽的！”

有人擡手，狠狠甩揮身邊的樹葉，從咬緊的牙關裡迸出兩個戾氣沉沉的兩字。

還沒有一點消息又出現第二次崩塌！

黎堇年的雙眼赤紅到好像有血要迸出來，他的手已經緊緊揪住一根灌木枝條，繞著掌心起了幾圈再狠狠地拉緊，拉到灌木枝條緊緊勒住整個手掌，都好像要勒進肉裡。

“原地休息！”

過了好一會兒，他啞著聲音下達命令，貫來冷冽的聲音落音時隱隱有一絲顫抖。

青鳥，他的妹妹！

別讓我失望！

別讓舅舅傷心！

更別讓外公傷心！

每個人都攥緊拳頭，每個人都想過去營救，然而這種時候誰都不能去營救！

“魔王，讓我過去！”V8低低吼起來，“我他媽沒有辦法原地休息，讓我過去！我的隊長我的戰友很有可能就在等著我們過去！”

黎堇年猛地扭過頭，目光兇猛地盯向V8，指指自己的心口，“我，更想過去！我他媽更想過去！你的隊長，你的戰友，那也是我的戰友！”

“可你別忘了，我們是什麽人！我們是什麽人！”

我們是國家花費巨大精力培養出來的特種兵，是給予厚望，是要一代帶一代出來的頂尖特種兵！我們肩負的責任注定不能意氣用事。

眼裡赤紅的V8胸口起伏到好像胸腔裡面有洪濤擊岸，雨水流進了他的眼裡，刺激到他雙眼更紅也更亮，“我們是什麽人？！難不成就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戰友出事嗎？”

“如果今晚出事的是普通百姓，我們還能眼睜睜看著嗎？就因爲我們是什麽人，所以，明知道自己的戰友有危險，也衹能等嗎？”

他沒有嘶吼，可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含著比嘶吼更要滂沱的狠勁，因爲，每一個字眼的深処都是極濃的悲傷。

“爲國而戰，爲民而戰！如果是普通百姓，我們必定也得出手！因爲，你是軍人，你是爲民而戰！”黎堇年狠地閉緊了眼，用好似沉了重石的聲音廻答V8，“而我們的戰友，他們是軍人！他們更知道什麽是犧牲，什麽是……國家的損失！”

如果真出了事，那也是兩人出事，可一旦再有戰友廻去，那就有可能再有戰友出事。

什麽叫降低犧牲率，這就是！這就是！

這是身爲軍人的他們必須要面對的殘酷事實！

不能改變的事實，必須要接受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