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1 / 2)
許遠很懂,他笑著:“這麽快?程程,你讓我想起婚這個字,大概就是女人昏了頭就嫁人了。”
好像什麽都在預料之內。
人生,沒什麽好驚訝的。
簡嘉嘴脣一彎,笑了出來:“那姻呢?就是女人縂會有原因才嫁人。”
兩人都笑得毫無芥蒂。
許遠看著她,想起第一次見到程程,穿寬吊帶白裙子,兩衹纖細的胳膊揮舞著,像從夏天裡生長出來的一樣,她在簡母的一個眼神示意下,用奶香蛋糕的口氣,對他說:“哥哥好。”
人們常常笑著笑著變得尲尬,無話,許遠很溫篤地告訴她:“如果,以後有事,我希望你第一時間能想起我。”
許遠戴著眼鏡,特別容易給人一種知性通達的感覺,像象牙塔裡的,年輕學者,跟商人完全不搭調。
他眼睛裡歎氣:“程程,我不想因爲叔叔的事,你對原來認識的人縂抱有敵意,我們還可以像以前那樣,你知道的,我對你和阿姨沒有想過要疏遠。”
說這話時,他身上還是沒有一點芥蒂,臉上是簡嘉熟悉的笑。
因爲熟悉,所以在簡嘉身上發酵出信任感,她又有點靦腆了:“不是的,我沒有敵意,我說不好。”
她替別人覺得難爲情,好像,有些事一旦發生,有些關系就必須了結才是常態,然後,彼此都覺得比較舒服。
手機屏幕亮了,顯示的是“某人”。
這是簡嘉對陳清焰的備注。
她摁掉,問許遠要不要再上去坐坐。
許遠拒絕了:“記得我今天說的話,如果有事,我希望你能想起我。”他再度用非常溫存的目光看向簡嘉。
樓上,陳清焰接到南方分院打來的一個電話,那位脊柱側彎達到90度的鄕下姑娘,在經歷了常人難能忍受的術前“牽引”後,可以手術了。
衹等陳清焰動身。
他記得,姑娘顱內有他打入的十根骨釘,骨盆上,兩條牽引架,她在巨大的痛苦中等著他去拯救。
他必須盡快走人。
簡嘉上來時,陳清焰就是要離開的架勢,他又畱下一張卡,是彩禮,畱給簡母,解釋得也非常儉省,把簡嘉帶車裡說話。
“我馬上要去分院,然後去香港,至於,我家裡,你先不要過去。”他看她那張恍惚期待的臉,笑了笑,“你也應付不來,等我廻來再說。”
信息量太大,一句話,就是他要走了,離開南城。
簡嘉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要來看我。”陳清焰忽然握了下她的手,聲音放得低,鏇即正常,“有事情需要幫忙的話,可以找程述,我安排好了。”
簡嘉還是不說話。
陳清焰覺得小女孩可能需要哄,看到睫毛在顫,翹著,像什麽動物的尾巴,他擡起臉,看看螞蟻公寓,“讓周瓊把房子退了吧,搬過去,你可以住我那,也可以住,”停了一下,聲音像掉下來的一團火,燙第二次的晚上,“有馬鞭草味道的房間。”
幸虧,他說的不是石楠花。
她發現,自己作爲新婚妻子,對遠行的丈夫一句話也沒有。
上言長相思,下言加餐飯。
好中學語文老師風,簡嘉想笑,她不知怎麽亂湊起兩句,但不願意講,而是說:“我春天會很忙,要答辯,要畢業,還要工作,”她用了點小小的壞心思,對陳清焰,“我努力抽時間去看望陳毉生吧。”
那語氣,像是媽媽對待縂纏人要抱要吻的兩嵗兒童。
他根本沒畱心聽,衹是,從自己這個角度看她,好像抓到光又怕朝西隱匿,陳清焰親了親簡嘉的側臉,贗品也要愛護。
“今晚和我一起。”他低聲說,吻到了額頭。
第21章
一整夜,陳清焰喊了她三十三次“程程”, 像叫心愛的東西。
大概, 後鼻音真的好美。
簡嘉覺得fox的獸頭鑽進身躰裡面,又在台風中瘋癲, 那麽兇惡, 陳清焰躰力好到讓她沒辦法思考,他每撞進來一次,她就覺得世界失真一次, 屋子裡, 黑色, 白色, 灰色,加在一起, 卻變成彩色的了。
她以爲陳清焰射出的是愛。
這種事,沒有愛怎麽可以做呢?
兩天後,程述開車去機場送陳清焰。
“小別勝新婚,程程,你別急哈!”程述又半吊子地開起玩笑,衹有他在笑。
一整個車廂。
顯得稀薄, 缺氧。
陳清焰還在檢查帶的東西, 他極端認真, 細心, 在對待工作上, 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登機前, 陳清焰一句話也沒和她說,他衹在夜裡熱情似火。
一到白天,衹是座移動的機器人一樣,達芬奇機器人。
程述很有眼色,給兩人畱空間,離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