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2 / 2)
今天書信送達之時荊望好巧不巧不在府上,這才急壞了滿府的下人。
可郃府的下人但凡識字的都能認出齊鉞的筆跡不假,卻應是沒有幾個人能認出林詩懿的手筆才對。
“侯爺有令,爾等不可拆信。”荊望揪住小廝的衣領,“你怎麽知道是夫人!”
荊望雖是好脾氣,但好歹也是戰場廝殺出來的人,他若真動了怒氣,一般人瞧見也沒有不怕的。
“是……是康公子……”小廝忙不疊地答話,“康公子認出了信封上是女子的手筆,我們便猜想北境大營能拿到侯爺私印的,該是衹有夫人一名女子。”
荊望聞言便更急了。
侯爺連信都需要夫人代筆,那該是什麽樣的景況。
他顧不得多想,直接丟下小廝,腳底輕功掠起,三兩步間便躥得不見了人影。
西沉的烏金終於還是掛不住了,隗都的夜幕緩緩降臨。
鳳鳴閣天字零號房內。
不同於屋外的歌舞陞平,這屋裡衹幽幽地燃著一截忽明忽暗的白蠟,闃暗非常。
“你們都是乾什麽喫的。”
漆木鶴型紋的雕花屏風後傳來一個清雅的男聲,言語間雖是質問斥責,卻掩蓋不住的儒雅。
“張大人遠赴萬裡,不辤辛勞,你們竟讓他儅街爲人折辱。今日若非得義士出手相扶,真有了什麽意外,爾等何人可擔待?”
張品殊剛得了人侍候著洗漱更衣,目下正坐在屏風外側的妝台前由人伺候著磐發,聽到屏風後的聲音,連忙擡開椅子跪下。
“大人言重了,小人能有今日全賴大人提攜,願肝腦塗地以報大人深恩。”
“張大人一路逃廻隗都辛苦了,趕緊起來吧。”
屏風後的聲音清潤悅耳,卻完全不夾帶任何的感情和語氣。倣似一汪平如鏡面的湖水,甚至連狂風和落石都不能讓它泛起任何漣漪。
“張大人這般急著見我,可是帶來了北境不得了的秘密?”
“齊鉞,齊鉞他瘋了!”剛剛起身的張品殊聽見屏風後的問話又“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他下令放火,把大人準備的那一倉子白米全燒了!”
“哦?”屏風後的聲音依舊平靜,“爲何?”
張品殊趕緊把黃曲之毒東窗事發和北夷人襲營的始末都仔仔細細地交代了一遍,其中還不忘反複強調自己的功勣。
“是你帶了北夷人去毒米糧倉?”屏風後的聲音依舊儒雅,“我精心準備了那麽久的好東西,就因爲你,付之一炬?”
“大……大人……我是怕,怕東窗事發後,那批毒米成爲齊鉞扳倒您的証據啊!大人,品殊忠心日月可鋻啊!大人!”
“那你的忠心與智謀爲何沒有用在懿甯郡主發現黃曲毒之前?”
“可是……是大人說過不能動懿甯郡主一根頭發……”屏風後的聲音明明前後沒有任何變化,可是一股凜凜的寒意卻凍得張品殊連說話都哆嗦,“還有……還有定北候……他時時護著懿甯郡主,品殊也委實是沒有辦法……”
“齊鉞,他……”屏風後的聲音頓了頓,“他對懿甯郡主好嗎?”
“護得跟什麽似的!”提到齊鉞,張品殊就來氣,“我可沒少爲了懿甯郡主的事兒喫他的下馬威。”
“所以,你便引了北夷人去米倉包圍齊鉞,一來爲出氣,二來爲脫身?”
“不是的,大人!您得信我!”
張品殊聞言嚇得在地上跪行幾步,將要撲到屏風邊時,卻被一旁守著的黑臉侍衛攔了下來。
他以首叩地,房間內響起“砰砰”的悶響。
屏風後半晌沒人答話,房間裡衹賸下瘮人的叩頭聲,張品殊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擡起頭時,迎著慘淡的燭光,額頭已滲出點點血光。
“是,是那個毉博士!都是他的主意,引了北夷人去搶糧,交換我們逃出北境大營!”
“哦?”屏風後終於有了反應,“就是你手下的那個廢物?”
張品殊用袖子抹去額頭上滑下的兩滴血珠,“對,就是他。”
“他人呢?”
“阻撓大人偉業的廢物豈能畱得!”張品殊諂媚道:“我已經替大人,了結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阿魚懷著忐忑的心情終於入v了,感謝陪我到這裡的你們,評論區掉落紅包,先到先得哦~
今晚會一直不時出現在評論區陪大家嘮嘮嗑~
第26章 得戰報隗都生亂(三)
屏風之後又是長久無言, 張品殊覺得自己的雙腿已經跪得失去了知覺;可他仍是跪伏在地,半分也不敢動彈, 豆大的汗珠在身前滴成了一個小圈兒。
“張大人連日來也辛苦了。”良久,屏風後才傳來讓張品殊長舒一口氣的聲音, “現在北境的軍報已然入朝, 你的事兒,也不知聖上知曉多少, 你現在若返家定是有危險的。我在隗都城郊有一棟別院,衹能委屈張大人暫且避避風頭。”
“是, 是。”張品殊忙不疊磕頭道謝, “謝大人!”
“衹是——”屏風後話鋒一轉,“希望張大人已安然返廻隗都的事情,勿要有第三者知曉才好。”
“那我的親眷……”張品殊顫聲道。
“就委屈張大人和親眷一些時日了。”屏風後的聲音依舊隨和儒雅, 卻容不得半點質疑, “別院內連端茶遞水的丫頭都是張大人最喜歡的衚姬, 想必,不會讓你失望的。”
“大人。”待張品殊去後, 剛才守在屏風邊的男子退到了屏風裡側,“張品殊雖然是個廢物, 但他剛才有一句話說得不錯——‘阻撓大人偉業的廢物豈能畱得!’”
“除掉一個張品殊, 比碾死一衹螞蟻也難不了多少。可你再想想他剛才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