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兒，是你麽？”他向前挪動了半分，又像是懼怕什麽似的，向後退了幾分。

連脣角的黑血，都忘記擦了，就這樣，癡癡的望著那個逆光而來的紅色身影。

到了現在，他的精神都已經有些錯亂了，時常會出現幻覺，縂是看見曾經與薑文靜在一起的點點滴滴，與她在一起的每一個畫面，都能讓他心疼到抽搐。

這種疼，比嗜心之毒的折磨痛上千萬倍-

“靜兒，你真是這個世上，最狠心的人呵-”聖月皇主癡癡的看著凰輕挽，像是在喃喃自語，衹有愛一個人，愛到極致，才會被後悔，心疼，折磨到極致。

“爲什麽，心裡永遠都沒有我，爲什麽，縂是對我露出那般悲傷的眸光，爲什麽，爲什麽，我究竟該怎麽做，你的心，才會有我，哪怕一絲絲的位置？”聖月皇主不斷的吐著黑血，渾身消瘦的嚇人，踡縮在黑暗之中，就像是一衹身受重傷的野獸，不敢輕易去觸碰外面的世界。

凰輕挽知曉，他已經到了嗜心之毒，毒發末期，整個精神，都被折磨的錯亂了，恐怕，每日清醒的時間是少之又少-

她莫名的覺得心中一疼，自然不是她在心疼，而是，姬挽月。

凰輕挽盯著聖月皇主，良久，才說道，“我原諒你了，你安心離開吧。”

聖月皇主一怔，搖了搖頭，似乎是想讓自己清醒一些，偏殿內的燭光，微亮，有些昏暗的落在凰輕挽的臉上。

他的意識，在刹那間清醒了幾分，盯著凰輕挽，出神很久。

直到偏殿外，吹進一陣寒風，順帶，刮進了幾片雪花。

“月兒，你，真的原諒，原諒爲父了？”聖月皇主像是不敢置信似的，凰輕挽的一句話，都快要讓他忘記身上嗜心之毒的折磨了。

凰輕挽容顔很冷，卻依然點了點頭，她原不原諒無所謂，重要的是，姬挽月已經原諒他了。

姬挽月，才是他的女兒，而她凰輕挽，不是。

凰輕挽很冷漠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是，我原諒你了。”

聖月皇主又是怔了許久，這麽多年來，壓在心中的一塊巨石，像是在刹那間就被移開，他整個人，像是得到救贖一樣，意識也跟著清醒了不少。

極度消瘦的身子，幾乎都快要使不出什麽力來了。

他就這樣怔怔的盯著凰輕挽，不由得，淚如雨下。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衹是未到傷心処。

聖月不知道自己爲何會這樣，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萬惡不赦的罪徒，得到上蒼的饒恕一樣。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

凰輕挽更是一怔，盯著淚流滿臉的聖月皇主，誰又能想到，這個曾高高在上的男人，有一天，會在她面前，露出這樣的模樣來？

凰輕挽又衹覺得心中一堵，那不是她的情緒，自然是姬挽月的。

而聖月皇主那消瘦到皮包骨的身子，突然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他步履蹣跚的朝凰輕挽走去，消瘦的身子，似乎風一吹都會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