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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忆(重生)第28节(1 / 2)





  宇文凉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解释清楚,但念及妇人方才对木木的态度,他的语气只能算勉强客气。

  “还请老夫人告知本将当年的往事。”

  木木轻轻碰了碰他,她以为他有点生硬。虽然心里,唔,竟然有些小雀跃。这大抵就是被夫君爱护的感觉吧。

  老夫人看见了两人的小动作,眉心微动,神色却是淡淡。到底经历过风浪,先前心情虽因见到陈秉而略显激动,此时却已能彻底平复下来。

  “我儿本是陈家的少东主,慕成十年来到雁城,准备与车前商谈通贸之事。”说着瞥了一眼木木,“后来遇见了一个车前女子,像是喝了迷魂汤,如何都要和她在一起。”

  木木绞着手,低头不敢看她。

  宇文凉淡淡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岳父这样也是情有所原。”

  老夫人哼道:“老身看将军和我那傻儿子无甚区别。”

  “荣幸之至。”

  老夫人不再理会他,继续道:“那女子不愿随他回江南,他便铁了心要去车前。纵是老身亲自站在他的面前,他也未动摇一分。”真真被气得半死。

  “老夫人可知那女子的身份。”

  “车前贵族,牧阳。”

  木木仔细将这个名字记下,可因为不知具体的写法,眼中流露出一丝困惑。

  “放牧的牧,阳光的阳。”老夫人记起什么,嫌弃地皱了皱眉,“她以前连我儿的名姓都念不完整。”说着便朝呆呆坐在一侧的陈秉望去,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更别说什么琴棋书画,妇德女功——真不知是看上了她哪点。”

  木木小声反驳:“我们在车前,都不学这些的。”

  鼓了鼓勇气,正眼看着老夫人,将声音稍稍放大:“但我们要学习如何骑马、如何分辨浆果,如何洗衣做饭,打扫屋院。农忙时我们会下地干活;军队出征时,无论其中有没有相识的人,我们都会站在城楼上,以长歌相送。”

  她认真地注视着老夫人的眼睛:“或许我们不如熙国女子灵巧,可是我们一样在生活。”

  陈老夫人一怔。

  木木想了想,以为确实没有冲撞她,继续道:“熙国有一句话,叫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父亲不是小孩子,他喜欢母亲,愿意和她在一起,这是他的事情。我不知道少东主是什么样的位置,但从您的言语之间,我想这应当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吧。”

  木木尽量斟酌着字句:“父亲愿意放弃这一切,去追随我的母亲,不就已经表明她的重要了吗?”略略停顿,整理思绪,“我听说熙国人都很讲礼。您虽然是我的祖母,可却几次三番当着我的面对我的母亲有所冒犯,这是否有些不妥当呢?”

  宇文凉转头瞧着木木,眉梢微挑。

  恍惚间,陈老夫人好像看到了经年以前的牧阳。明明是个碧眼高鼻的美人,却偏有一个英气十足的名字。

  她那时连熙国话都不会几句,不过磕磕巴巴唤了她一声母亲,就自以为说得不错。

  她苦口婆心地劝阻,可和光定要离开。一怒之下,她给了他一道响亮的耳光。

  牧阳忽然变了脸色,也如木木一般,满眼认真地挡在了和光身前,用着不成腔的熙国话对她说道:“您在我的面前打我的夫君,是不是不大妥当?”

  和光听了,就只会待在牧阳的身后傻笑。

  她自记事起,便知晓自己与陈家的嫡子订有婚约,将来会成为他的妻。除了父亲兄长,便再不认识旁的男子,亦从未有过心动之感。

  她不过一后宅深妇,连面目都渐渐开始有些模糊。和光的笑令她一时失神,然后便是心软,然后便是如今。

  陈老夫人平静地回望着木木。

  “你可知陈家上下有多少人在等着他振兴家族,有多少人对他寄予了厚望?你又可知,有多少人对我们母子俩虎视眈眈,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木木一愣,眉心轻蹙。

  宇文凉淡淡道:“如今的陈家家主,不也是老夫人的儿子吗?”

  “他是我收下的义子。总要有人坐上该坐的位置。”

  宇文凉神色微顿,抿了抿唇角,不再说话。

  陈老夫人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你的意思。”她轻轻出声,语气里带着疲惫,“若有谁敢在我面前说我母亲的不是,我怕是比你还要不客气。”

  她抬眼看着她:“但你还小,不知一个简单决定的背后,会有多少人在苦苦支撑。雨过天晴时人人脸上都有笑,可大雨拍打在身上的疼痛感谁又能忘记呢。”

  木木脸颊微烫:“对,对不起。”

  陈老夫人眸光一闪:“你又未做错什么,无须向我道歉。”顿了顿,“反正我也不会对你心怀歉意。”

  木木闻言,却觉得她很是可爱。笑道:“我知道了,祖母。”

  陈老夫人状似无意地应了一声,不愿看见木木的傻样,举杯抿了一口茶。

  “孩子叫依米?”

  木木神态恭敬:“是。”

  “她才只有三个月大吧。”

  “是。”

  陈老夫人脸上终于有了笑:“才三个月就会哄人高兴,不知她长大后会有多聪明。”

  宇文凉微微一笑:“怎么说都是宇文家的人。”

  陈老夫人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我怎么觉得她是随了木木。”